一、客方言形成概况 客方言是汉民族共同语的一个分支,它以广东的梅县话为代表。梅县,这个名字为后起,据温仲和《嘉应州志》载,梅县在南朝齐时,开始称程乡县,
是时有南齐时人程旻[ m n]居嘉应州义化乡,后人思其德,名其乡日程乡,名其县为程乡县。到了后晋,程乡县原隶属广州义安改隶属为南汉国时,始改恭州为梅州。宋时几经改置,
至明清时又复称程乡县,隶属广东潮州府。至于称“嘉应直隶州省程乡县”之名,那是清朝雍正年间的事情,到嘉庆时,嘉应州升为府。直至民国,隶属广东省,废嘉应州改称梅州,后改为梅县。
今梅州市含七县一区,即梅县、兴宁县、五华县、蕉岭县、平均县、大埔县、丰顺县和梅江区,均操纯客方言。梅县话是客家话的代表。
梅县的命名,起自民国。据《梅县市文物志》所载旧制沿革,
梅县应当包括旧称三十六堡,即今现属梅城及城郊区、长沙、水车、石坑、畲江、扶大、南口、荷泗、瑶上、大坪、石扇、西阳、白宫、丙村、雁洋、城东、松口(松东、松南)、白渡、隆文、桃尧、松源等区。
这些区与区之间的语言,其大系当然属梅县音系,可是微有差别。以梅县话为代表的客家方言究竟怎样形成的?
当代语言大师王力先生说:“‘客家’是‘客’或‘外人’的意思,因此,客家就是外来的人。”据一九一二年梅县焕文阁出版《梅县乡土历史读本》载。“客民本中原汉族,皆河南光山、固始之民。”唐末因战乱“移徙于汀
赣之间”后转到广东,到了宋末,梅县一带旧是过客族,“遭元兵屠戮殆尽”,待元乱已定,复由洒赣之间“转徙于梅”。清诗人黄遵宪《梅州诗传序》云:“此客人者,来自河、洛,由闽入粤,传世三十,历年七百,而守其
语言不少变”,“守其语言”属什么语言?清语言大师章太炎先生《客方言·序》中说:“广东称客籍者,以嘉应诸县为宗”“大氏(抵)本之河南,其声音亦与岭北相似。”林海岩《客说》“客音为先民之逸韵”可见梅县客家
为汉民,客话渊源,自然属于中原先祖口语无疑,所以客家话保存了大量上古和中古语音。黄遵宪说:“余闻之陈兰甫先生谓客人语言,证之周德清《中原音韵》无不合”(见《梅州诗传·序》)。 由于社会动乱,中原汉人
大批南迁,在经过长期流徙以后,这批被称为“客人”的中原汉人最后定居于梅县地区,其所操的语言慢慢对发展成为一种方言——客家话,客家话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定型下来,形成一种有别于汉民族共同语的独立的、纯洁的、
活泼的和丰富的客家方言。 二、从古代汉语看客家方言的形成
我们知道,语言随着社会的产生而产生,随着社会的分化而分化,随着社会的统一而统一,也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梅县客家话,是中国社会长期发展的必
然结果。客家话的客家人(客人)所操的语言。“客民本中原汉族”,既是中原汉民族,口音当然是中原音系,罗香林《客家源流考》认为“就种族遗传说,客家民系是一种经过选择淘汰而保留下来的强化血统”,这就说明了
“客人是中华民族是最有力的一派”(《梅县乡土历史读本》)。足见客家人是中华汉族无疑,客方言不是一种独立的语言,而是汉语的一个支派。
(一)客音和古音虽不完全相同,但在客方言中保存了很多古音,从客家
话的纽韵调上可以发现古音系统的一些问题,在这里我不打算作全面的阐述,因为古音与客音的异同,古今汉语专家在专著里均有述及,我只是想从它们共同性的对应关系上谈谈纽韵情况,至于调的问题,对古汉语调类说法亦
不统一,如古有二声、三声、四声说,当今客话五华口语只有三声,无去声,梅县地区其余县都为六声说,就难以考定“古”“客”真相。我认为客方言的纽韵与古代汉语有一定的共同点和一定的对应规律的,譬如说声母,客
方言无浊声母[dz]、[dz] 、[dz]、[v]、[η],只有塞擦音[ts]、[ ts' ]、和擦音[s],在三十六字母中属精、清、心声母,无舌上音[ts]、[ts']、[s],因此客人说“知”为“低”(di),说,“值得”为“抵得”等等都是属
于上古语音,即清代音学大师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提到的“古无舌头舌上之分”“求之古音,则与端、透、定无异”,这话的意思是说,等韵三十六字母的舌上音“知、彻、澄”在上古音里,都是读“端、透、定”即今人发
“zh”、“ch”、“sh”的舌后音声母的字,在上古时有一部分读为舌尖母“d”或“t”的音,客方言正符合这个规律。钱氏又说“古无轻唇音”,认为凡“轻唇之音,古读皆为重唇”“凡今人所谓轻唇者,汉魏以前,皆读重唇”
(见钱氏《音韵问答》)这话的意思是说,凡后代发轻唇[f(v)]声母的字,在上古音里都读为重唇音[b] 或[p]或[m],证之于客话,如说“飞”为“卑”,说“负”为“辈”,说“分”为“奔”,说“粪”为“笨”,说“斧”
为“补”,说“无”为“磨”等等,这就是客话中今天还保存下来的上古语音。章太炎先生在《国故论衡》中说:“古音有舌尖泥纽,其后支另,则舌上有娘纽,半舌半齿有日纽,于古皆泥纽也。”这话意思是说,今人读“r”
声母的字,证之于客话,客人说“汝(r )”为“你(n )”,读“乳(r )”为“能(n ng)”,读“挼(ru )”为“挪(nu )”等等,这些都说明客话没有“日纽”,日纽在古音系统里应属三十六字母的“泥纽”。
再说客方言的韵母的保存了一部分古代韵部, 如罗 云《客方言·自序》所说“今考客音耕清韵婴声诸字,与真韵因字诸字无以别也;清韵之情、贞、成、盈、呈,与真之韵秦、真、臣、仁、陈,无以别也;青韵之轻、屏、
萍、 ,与真韵之亲音与清同;到臻韵这臻音与精同,就如顾(按:顾炎武)说非三百篇之正音,抑亦秦汉之古音矣。”这段话说明了客家话韵母系统与古韵部有不少相同相通之处,所谓“非三百篇之正音,抑亦秦汉之古音”是合乎事实的。
客方方韵母具有入声韵尾[- p ]、[ - t ] 、[ - k ]和阳声韵尾[ - m ]、[ - n]、[ -η ]特点,与《广韵》系统相符,但韵尾[-η]在[ Z ] 、[ I ]之后变为 [ -n ]、韵尾[ k ]在[ Z ] 、[ I ] ,“痕”与“真”各别。
(二)客方言与古语词
客方言是汉民族共同语的一个分支,因此客话保留了大量的古汉语词。著名音学大师章太炎先生对客家语言系统作一过番研究工作,撰述《岭外三州语》附在《新方言》后,选取了六十三条客话词语,用《说文》、《尔雅》、《方言》、《礼记》、《毛诗》、《战国策》、《老子《等古代典籍加以印证,说明客方言的词源与客话所本,自志汉民族一派语言,早已如此。现举几条《岭外三州语》例叙说
如次: (1)《方言》说:“浑、 ”皆训盛,郭 曰:“们、浑、肥、满也”,《邹阳传》言“壤”子,壤即 也。故今三州谓小子曰满子。
按(笔者,下同):今客方言对最小之子(子女中最幼者)即呼“满子”,最小这女为“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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